光華論壇

2025/07/07 當幸福不再,當隔牆有耳… 今天的香港,是威權治理的真相縮影

還記得曾經被譽為「東方之珠」的香港嗎?那個夜景絢爛、資訊自由、充滿活力與文化創造力的城市,如今卻逐漸成為一個讓人壓抑、沉默、甚至不敢大聲說話的地方。最近兩則新聞把香港的現狀赤裸裸地呈現在世人眼前,一個是英國智庫發布的2025年「幸福城市指數」,另一個是香港稅務局大規模清查獨立媒體與記者的稅務紀錄。這兩件事看似無關,實際上卻指向同一個核心,香港的治理出了大問題,而這個問題的根源,正是中共威權統治的全面滲透與壓制。
根據英國智庫「生活品質研究所」(Institute for Quality of Life)所發布的2025年幸福城市指數,亞洲城市中新加坡、首爾與臺北皆名列前茅,甚至臺灣還有九個城市上榜。然而,過去被譽為亞洲最具國際化魅力之一的香港,居然從榜單上消失了,連中國的昆明都排在第190名,但香港卻連一個名次都沒有。這不是單純被遺忘,而是整座城市的幸福感真的「失聯」了。香港作家馮睎乾就感嘆,他的朋友在香港吃飯講話都不敢太大聲,深怕一不小心被控「顛覆國家政權」。這種「隔牆有耳」的恐懼,讓整個社會變得沉重無比。說真的,這還是我們熟悉的香港嗎?根據這份指數報告,幸福城市的評比包括六大指標:公民參與、治理品質、環境、經濟、健康與交通。而「治理」一項,正是香港最大的問題。當立法會變成橡皮圖章,當國安法成為治港萬能鑰匙,當公民無法再參與任何實質政治討論,「治理」還剩下什麼?香港消失的不只是幸福城市的排名,消失的是一整個自由社會。
除了「幸福城市」被剔除,香港近日還發生另一件事,香港稅務局大規模追查至少八間獨立媒體與數十位記者與其家人的稅務資料,聲稱他們過去有漏報收入之嫌,要補稅高達數百萬港幣。乍看之下是行政檢查,其實背後藏著滿滿的政治操作。這些被查的媒體,幾乎都是仍在報導抗爭現場、法庭案件、政治爭議的媒體與記者。他們不是什麼富豪,也不是財團,而是一群還在堅持報導真相的新聞工作者。你說這真的是單純查稅?不如說是「選擇性懲罰」,說穿了就是你不乖,我就讓你吃不下飯。從一張稅單、到一個排名的缺席,我們看見的不只是行政手段的濫用,而是威權體制底下對自由社會的「慢性絞殺」。中國把這一套制度性壓制搬到了香港,而港府樂於扮演執行者的角色。今天是查稅,明天可能就變成查水表,後天更可能是你在飯店吃飯聊天時,旁邊坐著的就是國安人員。中共常說自己是依法治國,香港也經常以「法治」自豪。但如果法律只是國家意志的延伸工具,那麼這個「法」就不是保障正義的制度,而是懲罰不順從者的機關。這次稅務打壓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些被追稅的媒體,有的根本在被指控的年份尚未成立、有的收入低到不可能繳出巨額稅金、有的甚至還要預繳數十萬才能暫緩查稅。這樣的「依法」,其實更像是一種國家級的勒索。所謂的「依法治國」其實只是「依法整人」。國安法、稅法、出版條例、反間諜法,每一條法律都是「國家可以整你」的借口,而不是保障公民的盾牌。
幸福不只是數據,所謂的幸福,不只是經濟條件夠不夠好,而是你能不能在公共場所放心大聲談天、能不能參與社會對話而不會被控「煽動」、能不能公開批評官員而不會丟掉飯碗。而今天的香港,這些最基本的幸福條件都不再了。馮睎乾說,有香港朋友告訴他,一離開香港,心情就明顯舒暢,那種「壓抑」在空氣中都感覺得到。這不是幻覺,是香港整個社會氛圍被強力國家機器壓制的真實反映。
我們要問的問題是,香港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答案其實不難理解,這不是香港自己爛掉的,而是中共把它一點一滴拖進深淵。中共的治理邏輯非常清楚,維穩高於一切,體制服從大於公民參與。只要你敢批評、敢抵抗、敢揭露問題,那麼法律、行政、稅務、甚至社會輿論都可以變成對付你的工具。過去我們以為中共只是打壓新疆、西藏或維權律師,但現在,這套「國家化的報復邏輯」已經擴及香港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張報紙、每一張「稅單」。
我們可以看到,香港這波稅務打壓並沒有透明機制,也沒有明確證據,但記者們還是得預繳幾十萬才能避免更大損失。這種操作說穿了就是國家級的勒索。簡單來說就是要繼續做新聞可以,但你得先付點代價,讓你記住誰才是這裡的老大。
曾經的自由象徵,如今卻在國際幸福指數上消失,甚至被比下去的是中國大陸自己治理下的昆明。這難道不夠諷刺嗎?城市的光,不只來自夜景,而是人民的聲音,一個城市的美,不是建築多高、GDP多強,而是裡面的人是不是敢講真話、能不能享受生活、不用害怕隔牆有耳。香港曾經有過這樣的光,但如今正在黯淡。這不只是城市的衰落,而是整個價值體系的崩解。當你連在餐廳說話都要擔心被舉報,還談什麼生活品質?
我們不該麻痺,更不能習慣面對這樣的香港,我們該有的不是冷漠,而是警惕。我們不能習慣國家用法律當武器,也不能把沉默當成生存之道。從香港的今天,我們應該學到的是:一個社會如果放棄了言論自由、新聞自由與治理的透明,那麼幸福就會變成一個笑話,一個不能講的笑話。馮睎乾引用《詩經》說:「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他想離開的是那個剝削他、讓他不自由的地方。如今的香港,可能就是這樣一個「不再值得留下來」的地方。